第一百零五章 寻芳楼问情(1/ 2)
不一会儿,老鸨领来了两个艳丽的女子,让她们坐在了福全的身侧。福全被她们左右围攻,浑身不自在,躲过这个,那个又贴了上来,喝了这杯,那杯又喂了过来。福全被缠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姚暮染的心情了。
而姚暮染始终关注着乔奉之那一桌,可看来看去,眼眶总是灼热。她从没见过左拥右抱的乔奉之,从没见过如此风流不羁的乔奉之。不,应该是说,在凤都城的这个乔奉之,已然陌生,令她不敢再认。
伤心烧肠,酒也烧肠,几大杯灌下去,与心事一融合,头就晕了。姚暮染扶着额,低下头边笑边落泪,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奉之,我哪里错了吗?目送你走的那一日我们还好好的,为什么凤都城再见,你已不是你……”
泪珠滴入烈酒中,姚暮染举杯灌下,在一片灯红酒绿、吵吵嚷嚷中,伤心无处躲藏,慢慢释放开来。
说起来,她这一桌的氛围在旁人看来就有些怪异了: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在自斟自饮,自言自语,一派神伤失意,哀怜动人。而对面的一个白脸小生则被作陪的女子左一杯右一杯地灌酒,白净的脸上都被那两个女子亲上了红色的唇印。要说他们二人是一对吧,这哪有妻子陪着丈夫来青楼寻欢的?可说他们是兄妹吧,似乎也没有妹妹陪上哥哥出来嫖的。
谁知这一桌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姚暮染不知晕晕乎乎了多久,耳边忽听一声敲锣之声,四周忽然静了。中间的方台上有了动静,原来是一位温婉舒和的女子登场了,那女子颇有文秀书卷之气,穿着一身白裙亭亭玉立,在一堆庸脂俗粉中脱颖而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鸨堆着笑,大红唇一张一合道:“各位贵客,又到了咱们知心姑娘登场的时间了。诸位若有什么难解之忧或者难解之惑,皆可砸来银钱问问咱们知心姑娘,经知心姑娘巧口一开,妙语一解,保准您烦恼全消,舒心豁然!”
“好——”周遭一片欢呼。
“当啷”一声,一个银锭子已被人扔上了方台,提问的那个男子道:“知心姑娘,在下倒要问你,如此才德,为何沦落青楼?”
知心姑娘从容优雅,微微一笑,道:“回贵客的话,小女子才德无人赏,亦身不由己,才沦落青楼,可沦落了青楼,才德反而露,却已覆水难收。”
那男子听了,笑道:“罢了,世事无常。也许这就是,珠于群星,其辉暗淡,珠于砂砾,其芒争锋。”
知心姑娘听罢,美眸掠过一抹欣赏:“这位贵客好才华,也好生通彻豁达,知心拜服。”
男子一听,脱口道:“那知心姑娘可愿委身于在下?在下定当好生善待珍置,如何?”
知心抿嘴一笑:“贵客说笑了,众所周知,知心卖艺不卖身,有负贵客抬举了。”
“哈哈——”男子笑道:“罢了,有缘无分,强求不得。在下再无疑问,游戏且继续吧。”
这时,又有男子抛了银锭上台,出言无忌道:“知心姑娘,你既沦落青楼,为何还要卖艺不卖身,守着清白不与她人一伍?要知道,你若愿意卖身,首夜值千金,够你一辈子了。”
这个问题虽有轻浮无礼之处,倒也是实话。知心姑娘依然从容沉静,向他温婉一笑:“这位贵客此言欠妥。小女子虽入风尘,却持本心不变。卖艺为生存,不卖身为仅存的自尊。”
“好——说的好——”周围宾客们起哄起来。
姚暮染却听到福全身边那两个女子议论起来。
“哼!还不是装清高!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这些人一点自尊都没有了?真不明白,李妈妈为何要捧她!”
“是啊!都已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般做派咱们可学不来,这寻芳楼是什么地儿?净给她拿来装清高了。哼!往后瞧着吧,迟早咱们这位知心姑娘会给人妥妥收揽了,到时看她还怎么装圣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出了咱寻芳楼这门儿,那大街上有的是清白干净的女子,她在这一群白梨花里,那份清高可就不值钱了。所以啊,还是要到咱这地方来,才能给她陪衬出来呢。这么一陪衬啊,外头遍地都是的东西,在这里就成了稀世珍宝了。”
福全听她们议论,醉晕晕道:“两位姐姐,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闭嘴!”
“闭嘴!”
两个女人齐齐出声,一个往福全口里灌了杯酒,一个往他嘴里塞了个果。
姚暮染看着听着,心中却对这知心姑娘有了几分欣赏之意,能在这样的地方保持本心,并当众宣之于口,等同自推恩客,其气性甚为高洁,堪称出淤泥而不染。俗世万千,有人肯花大笔的钱来买尊严,有人拒绝大笔的钱来留尊严,孰是孰非呢?只看本心本愿罢了。
刚想罢,乔奉之那桌就有了动静。只见霍景遥从乔奉之怀里搜出了银票,冲着方台就是一扔,然而轻飘飘的却没扔上去,虽是如此,却很快就有侍人捡上了银票放到了那方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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