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赵信城边羌笛雨(4)(1/ 2)
自宋齐梁陈定鼎江南之后,便有车船的存在。只不过车船大行其道还是在宋朝南渡前后的时代,绍兴二年官军试做四车小船,稍后洞庭湖杨幺等所谓贼寇,大肆制造各种车船,一共有十多种规格,大的有二十四车之多,可以搭载精强水军三百人。洞庭水军的车船最龗后被岳飞以投草入湖,诱敌深入的计策所破,同时也获得了车船制造之法,京湖工匠制造车船的手艺也从那时候传了下来。
车船用于水战,是极为犀利的武器。因为车轮可以多人同时踩踏的缘故,一旦鼓动起来,运动轻快,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奔走如飞。废帝完颜亮曾以六十万大军征南,在采石矶渡江时被宋军水师所阻遏,不能前进,当时宋朝镇江水军只以车船数艘在大江上来回驰骋,进退自如,六十万大军望之气夺。不复有渡江之念。但车船同样有自己的弱点,其余弱点故不必说,车船最大的弱点有两条:超大型车船身躯笨重在江河梗阻难行,以及车船难以经受风浪,无法在海上作战。后面一条倒没有什么阻碍,原本宋朝水军另有帆船用于海上交锋。只是第一条有些麻烦,搭载三四百人的巨型战舰的确是难以在长江汉水等主战场施展开。
所以制造江河水战所用的车船规模不可太大,类似张膛为郑云鸣规划的八车十六轮车船,已经是江河水战能够容纳的极限了,依照张膛的主意,连八车船在水上行驶时都笨重难行,最好大量制造二车和四车战船以备攻守。但郑云鸣还是坚持花费重金打造了一批八车大船,他的着眼点不在今日,而在于以后的长远考虑。总有一日宋军会装备真正的威力巨大的水战利器,而这种利器必须有空间足够大的战舰来装载它。
八车战舰正是装载巨大兵器的好平台,全舰有车轮十六、桨四十,可以搭载全副武装的战士二百二十名,踏驾兵与桨手九十名,船分上下三层,甲板上装有对准两侧的床子弩,中层开炮窗,安放有各色大小将军炮,下层为桨手和踏驾兵的蹬踏室。和传统宋军战船不同的在于荆鄂水军新造车船并没有高大的船楼可以容纳弓箭手在其中放箭,而只是在船尾建造了一个低矮的指挥楼,大船甲板就是弓弩手们的主要作战平台,为了防御敌军弓箭的袭击,在俩舷设置了一排巨大的马牌防御,在甲板上方也搭建了牛皮的战棚。
“弓箭交战必须占据高度优势,似荆鄂水军这种形制的战船,真的遇上高大的楼船可能会吃亏。”张膛曾经这么跟郑云鸣解释。
“我们要对付的不过是些木筏渔舟罢了,就算完全没有船楼,也能对蒙古人占据高度优势。”郑云鸣虽然给予这样的回答,但张膛总是不以为然,难道蒙古人一辈子都学不会造船,永远只能用走舸渔舟来作为战船吗?他知龗道北方也有湖泽密集的地方,如果蒙古宣差总领和当地豪强将领征发工匠,打造高大的战船,配上惯于风浪的水手,郑云鸣的这种低矮大船未必能够占得上风。
不过这个时候的孟珙已经顾不得这种带着矮楼的八车船经不经用了,他现在需要尽可能多的战船,将数万援兵分由水陆两道前往增援襄阳。
在郢州知州衙门的正堂上,一副巨大的桌案上展布着巨大的湖北地形图,郢州城外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木块,每一个木块都是一支京湖地方宋军的部队,现在郢州城已然成为了增援上游、对襄阳附近蒙古大军进行反攻的所有宋军的前进基地。加上补给仓库这个重要职能,让郢州内外更加繁忙。
孟珙指着地图对郑云鸣说道:“现在的郢州可谓是集中了朝廷在京湖能够使用的全部机动兵力。除了官人从襄阳带出来的三千军之外,我本部三万人,江海都统带领江州、淮西兵马二万人,屯驻鄂州、岳阳的荆鄂都统司一万人,以及从江陵派遣来的权差遣江陵军马杨义都统部属一万二千人,总共七万五千大军,正准备和蒙古人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话虽然如此说,但只凭一路前去,于兵法不合。”在郑云鸣开口之前,湖广总领姚之元抢先说道:“何不兵分数路,一同前去襄阳,让蒙古人防不胜防,则襄阳之围可解?”
孟珙听了他的话,只是不置可否,转身问郑云鸣道:“此计如何?”
郑云鸣冲湖广总领点了点头,侧头对孟珙说道:“这是兵法之常,却不适用于今日,分路进兵之策,原本是为了让敌人捉摸不透进军的真正方向,使得敌人无法部署防守兵力,但今日我们面对的敌军,不但兵力比我们要多,而且都是战斗力强大机动性高的骑兵。就算他们分兵把守各处隘口,也有足够的时间集结起一支强大的野战兵力对前进途中的我军进行攻击,那时候我军分路进兵之策,反倒成就蒙古人各个击破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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